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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化戈為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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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,一份報紙如石破天驚般登出一則消息,“緝毒科今晨將本城最大的一個販毒團夥一舉端掉,涉案人員達20多人,收繳克□□並進行銷毀。??????”

在上述消息發布沒多久,一個留著雜須的男人來公安局投案自首,承認自己前些日子搶劫傷人。

此人正是齊徵那日追捕的人,名字叫劉萬。

這個人的出現大大出齊徵的預料,他倍感詫異。

直到王科長將齊徵叫到辦公室告訴他真相,他才醍醐灌頂,如夢初醒。

那天也是在這個辦公室,袁羽對王科長講了同樣的話。

緝毒科查到本城存在一個較大的販毒團夥,一則是證據不足,二則想來個釜底抽薪,徹底拔掉這個毒瘤,所以一直沒有行動,在暗暗調查,收集證據。袁羽某個機會認識了劉萬,劉萬是該販毒團夥中的身份是一個價值很小的但卻不可不有的卒。袁羽調查到劉萬這個人雖然外表痞子樣,但本性不壞,他之所以踏上這條不歸路是因為老家的母親生病急需醫藥費,包括那次搶劫傷人也是為了母親做手術的一筆費用,雖然手段違法,但如果有更好的選擇,他不會選擇這條落入地獄的路。所以袁羽將他作為了自己的線人。不僅僅想收集更多的證據,袁羽也希望通過這個機會使劉萬能將功贖罪,減輕罪罰。

劉萬確實幫了袁羽他們緝毒科很多忙,為他們積累了很多販毒的證據和提供了很多販毒團夥的資料。緝毒科當時撚箭彎弓似滿月,唯一等待的就是很好的機遇,時機一到,弓放箭飛鏑鳴,將販毒團夥一舉顛破。

那天,即齊徵由於搶劫案抓捕劉萬的日子,正好趕上袁羽與劉萬接頭的時候。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到如此龐大的販毒團夥,所以當早已守在那塔樓下坐在車裏的袁羽發現那輛詭異的索納塔車,恍恍惚惚看去像是有人。再四處看,看到有個賣小吃的小販,神情怪異,眼睛在不住的四處看,還有那個小吃攤旁的情侶,已經很長時間了,怎麽還呆在那裏。馬上意識到可能便是警察。眼看到劉萬出現,並且劉萬已經走過小販身旁了,這顯然就進入警察的包圍圈了,不及多想,袁羽馬上拿出手機撥了劉萬的電話,快速條理地對他講了他現在處於的境地,告訴他想辦法往回走,在拐彎處會看到一輛現代車左拐入,要他乘機快速坐上她的車,並再三叮囑關鍵在快。於是,掛掉電話,劉萬有點緊張地四處瞅了瞅,畢竟剛才自己還漫不經心地走過,險些就落入虎口,手不覺不知所措地搓了搓。他看到那邊有報刊亭,假裝仍舊是漫不經心隨意地向報刊亭走去。眼睛卻掃向前面對面的拐角。不多時,看到確有輛現代車慢慢左駛入。猛然間,他猝不及防地快速朝那輛車跑去,拉門,鉆入,關門,一氣呵成,車疾馳而去,這時齊徵他們也發現了變故,馬上啟動車驅逐而出,開始上映了一場精彩的汽車拉力賽。兩人的車技不分上下,後面的追不上,前面的跑不了,總是相驅相隨。眼看再持續下去,袁羽終究會敗下陣來,於是在過一個輔路口時,袁羽急打右輪,險中求勝駛入輔路疾馳而去。而後面的齊徵萬萬沒想到來如此一下手筆,意識到的時候已來不及右轉。就在這倒車右轉的功夫,前面的袁羽已猛然剎車,讓劉萬下車逃逸,自己就又繼續向前驅使車。至齊徵拐入輔路追擊的時候袁羽的車上已剩下袁羽一個人了。袁羽與齊徵相持了一段時間,估計劉萬安全的時候,她才慢慢停下了車,準備迎接齊徵的暴跳如雷。但袁羽沒想到的是齊徵反而平靜地冷酷地將自己帶到了警局。這便是所有的一切經過。

之後,時機成熟,緝毒科傾力清剿販毒團夥,成效顯著,從掌頭的到之下的小兵小卒大部分落網,當然不免有僥幸逃網的,但對販毒的氣焰無疑是傾盆大雨的澆註,無疑是對販毒這個汙濁深潭進行了一次騰蛟躍龍地翻騰。這次的清剿對很多人來說無疑帶來巨大的福音,有多少人可以免於落入毒品的侵蝕。

清剿工作完成,劉萬也是網中獵物之一。信守承諾的袁羽向上級稱述了劉萬的情況,設法用提審的方式將他解脫出來,並要求他去警局刑偵科去為自己的搶劫傷人案自首,以期減輕懲罰。袁羽並向劉萬保證自己會盡量為他說情的。於是,痞子樣的劉萬來齊徵這裏自首。

袁羽心裏是為了劉萬,還是齊徵,還是兩者兼而有之呢,反正一想到那天從王科長辦公室出來齊徵的目光,袁羽還是不自禁地打個寒顫,現在這也算是兩不相欠了吧。

緝毒科成員在一家酒莊訂了包廂,準備來個慶功宴。

成員走入酒莊,發現刑偵科一組成員已經在那裏吃上飯了,兩科之間的人員之間互相打著招呼。連齊徵也是微笑著迎對每個成員。

自然而然輪到袁羽。袁羽今天穿著警服,沒戴帽子,馬尾辮流淌在腦後,英姿翩翩。

袁羽同小娟熱情地打著招呼,並向其他刑偵科成員微笑點點頭,但惟獨目光沒落在齊徵身上,就好像加了一個濾波器,把齊徵這個高頻信號自動濾去了。

作為警察的齊徵不是沒有註意到這個微表情,他心裏咯噔了一下,但表面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。

兩科室的人各自吃著飯,各自進行著自己的慶功宴。

齊徵他們則相對低調很多,小娟阿林他們說笑著,齊徵也只是沈默微笑著喝著酒。

袁羽他們那幫人則相對熱鬧很多,不知何時不知何人忘了將包廂的門關上,不時從包廂裏傳出了喝酒猜拳游戲的嬉笑聲。

齊徵聽到有男警官請袁羽喝酒的聲音,警官和袁羽調侃聲,還有袁羽那爽朗的笑聲。他悶聲地站起來,拿了瓶啤酒走向袁羽他們包廂。

小娟他們猛然見齊徵的此時的動作,都做詫異狀。

只見齊徵走到包廂內,包廂內的人也是一驚,隨即表示歡迎,唯有袁羽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。

齊徵對著緝毒科所有的人舉了一下酒杯:“我齊徵來這裏,一表示對各位的慶賀,敬各位同仁,感謝各位為我們社會拔掉了一棵爛根爛心的樹,可謂功不可沒。”

齊徵一揚脖子,咕嚕咕嚕喝了半瓶酒。

“好,謝謝齊警官。”

“好,爽快。”

齊徵又走到袁羽的身邊,低沈地想說什麽,但最終沒有說出,舉起酒瓶碰了碰袁羽的酒杯,一仰脖將剩下的半瓶酒喝掉,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出去了。

只剩下袁羽心中的莫名其妙和眾人的不解。

齊徵回到座位,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,搭在一個胳臂上,含笑地說了聲:“我結賬了,我有點事先走了,你們再玩會兒。”轉身離開了。

眾人也了解齊徵的性格,也不放心上,吃著喝著。

小娟則望著齊徵的背影略有所思,眼神罩上淡淡的灰色調。

袁羽借口去洗手間,出了包廂向洗手間方向走去,不覺轉頭向刑偵科的飯桌上看去,但看了一圈也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,卻不期遇到小娟射過來的眼光,袁羽笑著向小娟打個招呼,轉頭走了。

洗手間裏,袁羽盯著著鏡中喝得有點臉紅的自己發呆,眼神無聚焦,她在想著剛才齊徵的行為,他碰自己的酒杯是什麽意思,他是想說點什麽的,那他究竟想說什麽呢,是想跟我拼酒?就像大學最後一餐那樣他代表男生我代表女生比賽喝酒嗎?又有點不像,哎,總之,齊徵這個死怪人總是做一些古裏古怪的事。

袁羽甩了甩自己的腦袋,想那麽多幹嘛,管他那麽多幹嘛。

袁羽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,“大傻樣,開心點。”

準備回去的時候,手機震了一下,有短信。

她打開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,“這是誰呀,不會是垃圾短信吧。”想著她點擊查詢短信,一行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。

“晚上7點XXX健身房跆拳道道館見。”

沒有署名???

袁羽有點崩潰,這是種最尷尬的事情,一則如果對方是自己的好友,而自己又沒有存儲上,打電話過去詢問對方是誰,這不是告訴對方自己對人家太不上心嗎,二則如果是陌生人,我為何要那麽聽話去赴約,如果是尋自己報仇的壞人咋辦呢。而且最重要的是居然見面的地方是跆拳道道館,這明顯是種挑釁。

咋辦?

袁羽深思半會,不管了,管他是誰,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,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,幸好自己的跆拳道那是相當說得過去的,想當年自己還是市跆拳道比賽的季軍呢。

想到這裏,袁羽回覆短信:“好,七點不見不散。”
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樂呵呵地出去。

今天是周五,局裏給他們都放了假,所以他們可以盡情玩樂。

之後刑偵科的飯席散了,緝毒科的人卻又去KTV了,袁羽找借口說自己頭暈想回家休息休息,眾人也沒有過分挽留,都知道袁羽這些日子太操勞了。

袁羽回到自己的住所,在醉意微醺中昏昏沈沈睡去了。

一個綠意弄弄的草地,鮮妍的不知名的花隨意點綴著,有個紫藤搭成的拱形回廊,陽光斑斑點點落在地上和草上,未幹的露水收獲陽光後折射出五彩繽紛來。袁羽光著腳丫不時在草地上跳躍著,跳躍著,跳躍著??????

就這樣跳躍著袁羽睜開了眼睛,原來是自己桌上的八音盒奏出的久石讓的《菊次郎的夏天》鋼琴曲。

袁羽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手表,已經8點了,“喔,真能睡,居然從下午3點睡到現在,好久都沒這麽爽了。”

“嗯??????”袁羽深深地伸了一下胳膊。

她拿起手機看有沒有來電,沒有,猛然中午那條短信出現在腦海,“七點?”

糟糕,袁羽感覺有點郁悶了,把人放鴿子了,這是袁羽為人手冊中絕對不允許做的一項,居然現在踐踏了。

不管對方會不會在那裏等自己,自己都必須趕去。

她快速地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,便匆匆忙忙地往健身房趕。

8點15分,袁羽氣喘籲籲趕到了健身房,辦完手續就往跆拳道道館跑。

呼啦一聲,門被袁羽的慣性硬生生撞開了。

袁羽向館場地看去,空蕩無人。她感到有點失落,有點抱歉。袁羽正要低頭出去,恍惚間看見那邊訓練海綿墊上有個身影從躺著的狀態直起來身子。她定睛一看。

居然是齊徵。

“我眼花了嗎?”

袁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真的是齊徵。

“你的時間觀念可真強啊,袁羽袁警官,我記得上學期間,您很遵守時間的,現在怎麽,本性改了,還是您遵守不遵守時間要看這對方是誰。”語調中夾刺帶梗的,雙臂後支在軟墊上,一副冷冷的面孔,那雙眼神卻饒有興趣地看著袁羽。

袁羽熟悉齊徵的性格,知道能讓齊徵等上一個小時多,已經屬於正常程序中的意外事件了。而且更重要的等的人是他自己的敵人。袁羽心裏想著。

“嗯,那個??????抱歉啊,齊警官,那個??????不是中午喝了點酒嘛,有點醉了,回家就睡下,就這樣睡過頭了,再說了,我一醒來就急急忙忙往這裏趕,可見我還是有誠意的嘛。您呢,您就秉承中華美德宰相肚裏能撐船,大人不計小人過,再說了,馬還有失前蹄的時候,人豈能無過呢”袁羽剛開始還感覺挺尷尬抱歉的,說話磕磕絆絆,到後來居然自己寬宥了自己聲調就又恢覆正常的伶牙俐齒了。

“哼。”齊徵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冷笑的音符。

“哦,對了,齊警官,你找我什麽事啊,還約在這跆拳道道館。”說著袁羽向四周掃了掃,自己好像好久沒來過了。好像也沒多大的變化。

齊徵看著袁羽,從身後拿了兩套護套起身走向袁羽,快到她跟前將紅色一整套護套丟給了袁羽。四處張望的袁羽沒有能夠接住護套,護套打了她一下,掉在了地上。

“你??????我無語,你就不能慢點嗎,護套?”擡頭看著齊徵,只見齊徵正在穿戴著餘下的那套藍色護套。

“怎麽,你我要開打啊?”袁羽不解地問道。

“當然,不然到道館來幹嘛。”氣死人的不緊不慢的腔調。

“為什麽”袁羽看著眼前的討厭人追問道。

不待齊徵說話,袁羽好像忽然恍然大悟,自言自語道:“哦,我明白了,報覆!對吧,為了那次放走你的嫌疑犯?為了那次讓你下不來臺?對吧。哈哈,哼,好,報覆就報覆,老娘就跟你打。”說著說著袁羽也開始套著護套,嘴裏還喃喃自語道:“真他媽的小肚雞腸。”

齊徵聽著袁羽的話沒有說什麽,只是聽她說完後擡眼看了一下袁羽,只見她正麻利地穿著那件護套,齊徵嘴角微微向上彎了一下,眼睛一絲笑意飄過,之後,就又一副棺材臉。

中間場地。

兩人對站,鞠躬。

擺姿勢開打。

兩人感覺又像回到學校,跆拳道課上,兩人一個代表女生,一個代表男生,進行主義爭權,當然常常是齊徵略略占上風,偶爾袁羽抓住齊徵的失誤來個山水輪流轉的勝利。

現在兩人,跨越了時間的幀度又開始了對決。

但是對決的目的:

袁羽心中的“齊徵的報覆”戰。

齊徵心中的??????

開始兩人像是在找感覺,不緊不慢,你來我往,你進我退,慢慢,感覺到了,開始漸入佳境。

齊徵右側踢加後踢的組合,袁羽側頭並用手格擋躲過側踢,右移兩步躲過後踢,緊跟朝齊徵的胸部來個側踢,齊徵反應迅速,出拳格擋。

拉開距離,跳動,尋找機會進攻,齊徵左右□□替側踢數次,再來個右側踢,袁羽見勢用手格擋邊後退。等齊徵收腳之際,袁羽擡腳右下劈,勢如破竹,齊徵點腳急勢右移兩步,僥幸避過。袁羽轉身向齊徵頭部來個側踢,齊徵扭頭避過。

繼續,兩人都在尋找著對方的失誤,或見招拆招,或主動進攻對方。總體上,齊徵總是處於主動進攻之勢,袁羽想:“這家夥看來玩真的,真的報覆啊。不行,被動只能處於挨打的份,我得奪取主動權。”於是袁羽放棄只是守勢的戰略,開始主動進攻。

連續前踢,來個老虎撲食,好,獵物夠精明靈活的。側踢後踢側踢組合後來個下劈,這叫溪水入澗,崩激間綿勢轉急勢,欸,齊徵這家夥居然像使用了太極,借力卸力,化急勢為無形。袁羽有點氣餒。繼續,不信了。

時間已經過了好久,兩人汗滴流淌,體力都有點不支了。

齊徵又主動進攻,竟然有次差點踢到袁羽,袁羽有點急了,得給他來點絕的。

袁式抓住齊徵微微松懈時,來個騰空連環踢,袁羽的腳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踢向齊徵,一腳一腳竟都踢到了齊徵的胸部。等袁羽意識到齊徵好像並沒有反擊或是自我保護的,換句話講齊徵好像棄權故意接受袁羽的連環踢的時候,齊徵已被踢倒在了地上。

袁羽也因為齊徵的倒地而收腳不住摔在了地上。

兩人都感覺太累了,幹脆都雙手平展,閉上眼,就那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
渾身像熱爐,汗滴仍在淌。

道館靜靜的,只能聽到兩人粗粗的喘氣聲,之後慢慢轉為平和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袁羽才起身坐起,看向還躺在那裏的齊徵。

齊徵聽見聲音也睜開了眼睛,看向了袁羽。

四目相對。齊徵目光炯炯,咄咄逼視著袁羽,眼神中蘊含著某種東西,袁羽忽然感到有點莫名的羞澀,目光躲閃,然後幹脆收回目光。

“沒事吧,你這家夥。報覆不成反而蝕把米,虧大發了吧。要不要再起來鬥鬥。”

齊徵眼神一眨,嘴角淺笑,收回目光依舊躺著看著上面,“這就足夠了,這番踢能否不欠你的人情了?”

“欠我人情?”袁羽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略一思慮,便明白了。

“哦,你是自願找打啊,為了??????為了劉萬那件事?不是報覆,呵,有意思,你可真是??????夠又策略的啊,為了找打,開始主動,只是為了刺激我,讓我花全部精力去打你,最後使出我的‘袁式獨門功夫’將你一舉打倒?哦,真是不可思議。”袁羽這時才恍然大悟,卻馬上又墮入深山迷霧中,這是齊徵嗎?我怎麽不認識了呢。

兩人又對視,相互笑了起來,或許一笑泯前仇了,但是否真的有所謂的前仇呢。

兩人繼續躺屍,直到健身房關門催促聲起。

兩人的人生就像轉了個彎,從大學時代認識就一直出如參商起落,行如南轅北轍,雖為異性卻執行著相斥的作用力,今天就是個風水嶺,兩人的關系步入了正常化,緊靠了中央的思想------和諧。

兩人居然成了朋友,令周遭的人都有點不理解,但這是皆大歡喜的結果,大家自然夾道歡迎,鼓掌歡慶。

火藥味沒了,不知道會換成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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